未名之星

一位靠文字苟且度日的咸鱼

《Lost space/遗失的空间》仁悠

summary:假如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两只amazon,并且他们住了同一间公寓。


warning:

1.无战斗场景无皮套,单纯就是大家一起快快乐乐逛超市。(有谈到仁叔养孩子所以……)

2.平淡如水不好吃。

3.全文来源是一个土味情话——

悠:你不是要杀掉所有amazon吗?

仁:慢慢看着你老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00.

 

如果世界上只剩下彼此最后两只amazon,他们的战斗是否还有继续进行的意义?

 

雨水在新买的雨伞上溅起水花,淅淅沥沥汇聚成一首仿佛永生永世也唱不完的歌谣 。积水堆挤向地势较低的马路边缘,在老化的排水口咕咕嘟嘟冒起小小的水泡,给原本就陈旧的管道带来难以承载的压力。鞋底踩过的石板有些晃动,他略微放轻了脚步,尽量避免泥水向四周飞溅。

 

街道上的人寥寥无几,偶尔会有几个提着购物袋的人也是匆匆走过,他们都有自己明确的目标,至少此刻如此。水泽悠单手抱着纸袋,和身边所有打着伞的人一样,沉默不语的站在斑马线边缘凝视着跳动的红色数字,仿佛这样就能看清时间的流逝。

 

在这个小镇停留的日子已经将近有一个半月,平时除了购买必要的生活用品,水泽悠基本很少离开租住的房子。他需要思考和消化的东西太多了,多到他不得不把自己关在厚重的防盗门后面,以防哪一天身体的某一部分不由自主的想要吃掉刚才见过的人。

 

在猎人与猎物的问题上已经纠缠了足够漫长的人生,即使选择停在过去拒绝前进,时间也不会为了某个人而暂停自己。时间总是流动,人生也总是变换莫测,固执己见并不会改变过去,只会妨碍未来。但他还是忍不住会想,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只有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虽然这个问题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得到了答案,并且也做出了选择。

 

道路指示灯从红色变成了绿色,人类的规则固然乏味,但这社会也是由一条条乏味的规则搭建成秩序所组成的,生活在其中必然不可回避。那是另一种合情合理的铁笼,但只要水泽悠坚持自己还是人类的一天,就无可避免的会坠入其中,这很与他当初想要挣脱的想法相互矛盾,可却能带来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水泽悠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三三两两的人群,收起獠牙和利爪,安静的隐藏在波澜不惊的社会边缘。他习惯了清理自己满身的脏污和鲜血,也习惯了独自一人蜷缩在角落里舔舐伤口,但唯独有一样东西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习惯。

 

雨水淋湿了外套的衣角,保持着站在台阶边缘刚刚迈出一步的动作,水泽悠隔着透明雨伞的水渍看见了一个身影——即使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这个身影也会日日夜夜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梦境里,如同鬼魅般无法散去。

 

水泽悠沉默地低下头收起雨伞,然后伸手将它挂在门口最近的伞架上。他的瞳孔模糊勾勒着玻璃反射出的身影,像是一摊从未晕染开的墨迹。

 

“仁哥。”

 

他说道。

 

01.

 

还没有人清理的楼道里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旧家具,一些看上去有一段时间的灰尘落满了肉眼能涉及的地方。鹰山仁在拥挤的空间里找到了一块能落脚的地方,他全身湿透的衣物都在滴滴答答的淌着雨水,连身后倚靠的墙面都印出一个深色的痕迹。

 

他沉默的看着水泽悠一手抱着纸袋,另一只手摸索着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然后将略微生锈的钥匙塞进同样生锈的锁眼里,在吱吱呀呀的摩擦声里打开了厚重的防盗门。

 

恶劣的环境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好的想法。鹰山仁已经准备好看见七零八落的家具或者堆弃着垃圾杂物的房间,但当门彻底打开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过于干净房间,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这一路上最莫名其妙的所见所闻了。

 

“怎么?你是住在医院病房里吗?”男人还没进去就配合着嘴角的胡茬挤出了一个嘲笑。

 

他拉开房门,丝毫不在意本该身为客人的自己走到了主人的前面。水泽悠深呼吸一口气,用极其复杂的表情跟在鹰山仁的身后进了房间,顺便记得带上了门。

 

墙壁崭新得像是不符合这栋陈旧的老楼,清一色都是干净整洁的白,连一点多余的色彩都没有,称得上家具只有一张灰色框架的床和同样材质的座椅,唯一的光源是客厅中间摆放在空荡荡水族箱边缘的落地灯。仅有的一扇窗户也被黑色的窗帘遮挡,连一丝光都无法在没有主人同意的情况下偷偷溜进来。

 

太干净了,干净到鹰山仁站在这里都觉得自己是从垃圾箱里跑出来的垃圾。

 

“你是来了结一切的吗?仁哥?”水泽悠看着那个男人砸吧着嘴对自己的住所评头论足,绕了一圈后毫不客气的坐在房间里唯一一张座椅上,用套着满是泥浆鞋子的脚搭在床铺边缘。

 

“我说过我是有责任感的人,而且有非常非常强烈的责任感。”鹰山仁将手里的腰带放在腿上,看着站在门口的水泽悠。“所以我是来结束一切的。”

 

水泽悠不知道此刻自己的想法是什么,或者说,他什么想法都没有。过去的每一天都是为了保护amazon或者杀掉amazon,保护人类或者逃离人类,在生死边缘游走时间太长了反而让感官迟钝到无法判断现在的场景。

 

“这里,”鹰山仁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他,“是最后的两只amazon了,我们中间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如果有什么遗言,现在说出来还不算晚,虽然也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鹰山仁看着水泽悠,他的眼睛被水族箱玻璃边缘投下的阴影遮盖。世界在不断的推倒重建中又兜兜转转的回到了原点,简单的问题再复杂到了极致以后就变得只剩一个解决方案可以进行下去。

 

“我不想与你战斗,仁哥。”从美月那里继承到的只有三个字,如果这三个字意味着战斗,那么他就会战斗,但凡哪怕有一丝可以避免战斗的机会,水泽悠知道,可能性多小他都会去尝试。“如果你想要的就是战斗,那么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但我们已经践踏了太多生命,无论他们有罪与否,我们都已经将他们吞噬的干干净净。”

 

“我想了很长的时间,如果说生命就是为了进食和生存,那么吃掉他们未来的我们,是不是也有替他们生存下去的义务?仁哥,即便是你,也有人曾希望你能活下去。”

 

七羽姐和千翼也是,希望能活下去,希望能与彼此一起活下去。也许太过奢侈的愿望在沉重的现实面前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但若要连一点渴求都没有,就无法算得上是活着了吧。

 

鹰山仁盯着水泽悠的方向,他看着这个当初还满脸稚气的孩子在一次又一次的你死我活中拼尽全力的反抗和生存,与他丝毫不相同的选择却又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两条不相关的直线却在漫长的人生中交叉成了一点。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水泽悠太过成熟,但若要把他描述为大人却也太过稚嫩。

 

“我不在乎这一切,我以为你应该明白,没想到你根本就毫无长进。”鹰山仁站了起来,他走到水泽悠的身边,抓过对方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眼前,“没有一只amazon能活下来,这是我最终的目标。”

 

然后他松开手,看着从纸袋里掉落的食物滚落一地,摔碎的生鸡蛋黏黏糊糊涂抹在地板上,蛋黄的中心略微有一点深红,也许它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但当它逃离检查出现在商品货架上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只是导向的过程有许些差异罢了。

 

成为他人的食物,或者自取灭亡。

 

鹰山仁蹲下身,看着地面的生鸡蛋。他从以前开始就只吃自己猎食的东西,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未改变过。

 

“清理掉所有amazon,没有一只amazon能活下来。”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然后抬头看向水泽悠,那个可以被称之为“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解的神情。

 

“要再出门一次吗?看样子你买的食物只是一个人的份量,而它现在没有了。”

 

02.

 

站在超市里的水泽悠再一次感觉到了头疼。

 

熙熙攘攘的人流和玲琅满目的货架让他不得不抓住购物车才能紧紧贴着墙角。去最近商店然后在固定时间的固定货架买固定品牌的习惯被这个今天突然出现的男人彻底打破,想把自己悄无声息塞进社会边缘的愿望实现起来突然变得异常艰难。

 

站在冰柜前,水泽悠看了看左边的肉片和右边的肉块,明明看起来一模一样,为什么价格差了整整一倍?啊,旁边的冷藏柜里为什么还有一大堆的食用肉?而且为什么形状都不一样?

 

“买右边的就行,又不做烤肉,不需要调料过的肉片。”鹰山仁探过头来,伸手从他面前选择了右手的盒子,扔进了购物车,然后在水泽悠的注视下离开了冰柜,继续走向下一个区域。

 

快被人流挤散的水泽悠推着购物车尽量选择靠边的空隙追了上去,他的大脑混乱到没有去吐槽为什么他和鹰山仁——两只世界上最后两只amazon,会出现在人山人海的超市里这么不符合逻辑的现象。

 

不过出门前有把鹰山仁身上破破烂烂的外套换掉倒是正确的选择。

 

水泽悠看向前面领路人身上套着的深蓝色外衣,虽然扣子系不上并且袖口有点短,但是不仔细打量至少不会发现他里面破破烂烂的里衣。在外套明显小了一圈的不足里面,至少长短是足够的,鹰山仁湿答答而且下半部分毛毛糙糙的长裤看起来没那么耀眼且惨烈了。

 

购物车的车轮在瓷砖上发出嘎吱吱的摩擦声,白净的瓷砖反射着头顶白炽灯的亮光,有些过于刺眼,甚至有些不真实。水泽悠避开视线不去盯着地面,但又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盯着哪里,于是他只能看着购物车的把手,仿佛能把它看穿一般紧紧盯着。

 

说实话,水泽悠宁可和鹰山仁去战斗也不想回到云里雾里的逻辑里了。

 

“仁哥,等一下,我们为什么要来市中心最大的超市?”

 

不怕忍不住袭击人吗?而且这里打起架来好像也容易误伤无辜吧?

 

如果此刻能梳理清自己的大脑,水泽悠就会发现自己跟在对方身后屁颠颠的样子像极了和父亲逛街的孩子。而且一定要说人的劣根性的话,那就是在一堆大大小小的问题里总是会精准挑中最不重要的那个。

 

鹰山仁顺手塞了一件啤酒和一瓶橙汁在购物车里,然后当着水泽悠的面又拿起了蛋糕,还是抹着奶油的那种。他对比了下,将两个都扔到了推着车的那人手里,看着对方手忙脚乱的接住了蛋糕。

 

“买东西啊?不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吗?”

 

早知道今天会变成这样,就不该下楼,这样就不会遇见他了。

 

水泽悠用属于人类最后的“早该如此何必当初”一句对自己今天的遭遇做了总结,然后在被人群彻底挤散之前,鹰山仁一只手拎住了他的后衣领,将水泽悠扯出了队列。

 

“结账。”

 

于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水泽悠站在收银台前,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掏出自己的钱包,并不在大脑思考的情况下完成了付款。

 

收银员女孩衣着端正的站在柜台后方,用熟练的方式打包并收拾好了顾客的商品,她露出温柔似水朱红齿白的微笑,将找零的钱双手递给了水泽悠,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感谢您的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03.

 

抱着食材站在家门口的水泽悠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钥匙,鹰山仁提着一只活鸡倚靠在旁边,过于熟悉的场景让人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但打开门口,门边扔着一件脏兮兮的外套,泥水沿着干净的木制地面一直蔓延到了座椅和床边。

 

水泽悠跟在鹰山仁身后进了房间,关上门,将既视感甩在身后,他必须要开口问了,再不问清楚事态都不知道会野马脱缰到什么地方去了。

 

“仁哥,你今天不是为了战斗而来的吗?”

 

看着鹰山仁将手里的东西都塞在客厅中间空着的水族箱里,以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的态度坐了下来,这一次,他没把腿翘到屋子里唯一一张床上,但手里捏着一只咕咕叫的活鸡。

 

“所有的amazon都由我清理,包括你,水泽悠,也包括我,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两只amazon了。”

 

鹰山仁一只手托着下巴,他向着水泽悠的方向举起手里的活鸡,然后卡吧一声捏断了它的脖颈。鲜血顺着鸡啄涌了出来,滴滴答答的洒在地板上,与已经略微干涸的泥水混在一起。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只不过是人类用一次契机在不断进步的科学加持下,研究出了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产物。事情的过程很复杂,混入生物本能和人类私欲的产物,在社会的道德和理智下被一次次拷问,每个被迫或者自愿被纠缠其中的人都丧失了自我,只剩下赤裸裸的欲望。事情的结果虽然还未定,但所有的目标都只向一处,在这必定结束的一处,所前进的路却不止一条。

 

“但是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种,就你不愿意争斗的情况和我要消灭所有amazon的想法,我有一种能一次满足两个愿望的方法。”鹰山仁将手上的鸡血擦到自己的嘴上,他舔了舔,露出水泽悠看不懂的笑容。

 

鹰山仁很难承认自己会有兴趣继续活下去,但只要水泽悠还活着,他就没有去死的必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amazon是他坚持的理由,是他不愿就此踏入坟墓的理由,是他活着的理由。而此刻,他只要没有杀掉水泽悠的兴趣,就有活下去的理由。

 

直白,但是有道理。比起冠冕堂皇的理由,仅仅是因为生命而纠缠在一起的结果反而更加令人信服。

 

“很简单,只要我们一起生活然后耗尽寿命就行了,怎样?做个交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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